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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铁生:命运再残酷,也杀不死坚强的灵魂

发表于:2017-11-17 10:22 [ 只看楼主] 100863 0 0


1978年,那个特殊的年代刚刚结束,27岁的陕西知青孙立哲被误判为“流毒”,被关在地委大院的窑洞里,重病在身,还要每天上午扫院子,下午接受审查。

 

孙立哲绝望到了极点,一度想自杀。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,在一千多公里外遥远的北京,有一个和他同龄的年轻人,每天写完上书材料,就坐在轮椅上摇摇晃晃满北京城跑,到处求人。


轮椅每跑5公里,就要转动1500圈。碰到阶梯,还要绕着走,这样一天下来,跑的路比一个长跑运动员都多。

 

为了救出孙立哲,他走了无数艰难的路,遭受了无数冷眼和拒绝。

 

到了第二年,孙立哲终于被“捞”回了北京。这个捞他回来的朋友,叫史铁生。

 

许多人都读过中学课文《我与地坛》,看到那个饱受命运折磨,抱怨世界不公,甚至对母亲大发脾气的少年史铁生。可大家从来不曾看到那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史铁生。也不曾看到那个被命运摁在轮椅上,精神却傲然挺立的史铁生。

 

倘若你觉得人生幸运,那么,你应该读读史铁生。倘若你觉得人生充满不幸,那么,你一定要读读史铁生!


▲史铁生和母亲

 


1951年1月4日,史铁生出生在北京,中学在清华附中就读,是学校里的顶尖学生,体育特别好,尤其擅长80米跨栏,他用外八字脚跑步,上身钟摆式打晃,跑起来像刚出斗兽场的野牛,只要有他参加的比赛,一冲就是第一名。

 

18岁那年,史铁生去陕北关家庄插队。住在窑洞里,陕北的冬天,窑洞冷得像冰窟窿,史铁生就用大衣裹着脑袋,身体蜷成一团,只剩下嘴巴不停地哈气,以此熬过漫漫寒夜。碰到下雨下雪,就钻进牛棚,牛棚里尽是粪尿,连打盹的地方也没有。

 

20岁那年,史铁生在山里放牛,遭遇暴雨和冰雹,无处可躲。沟沟壑壑的黄土高原上,只剩下暴雨中的史铁生和一头老牛。雨停了,回到家,史铁生发了高烧,大病一场。


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强壮,扛一扛就过去了。结果,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,一年后,下肢彻底瘫痪,从80米跨栏冠军变成了一个轮椅上的人。

 

从此,史铁生的人生用一句话概括:主业是生病,业余写点东西。他说:“我是残疾人,但不是废人。”

 

瘫痪后的史铁生一边写作,一边找工作。工作后,每天就摇着轮椅到街道工厂去上班。在仿古家具上画画,每月挣十几元钱贴补家用,一干就是7年。

 

早年,他住在北京前永康胡同一个大杂院的最里边,从院门到屋门,轮椅得走过几十米坑洼不平的土路,一不小心,轮椅就要翻车。轮椅翻了,史铁生也不喜欢喊人,就坐在地上先扶起轮椅,再用双臂把自己硬撑上去。

 

他的小屋只有六七平方米,屋里除了床和写字台,剩下的空间仅够轮椅转个小弯。这么个小地方,时常有朋友去看他。在很多人眼里,史铁生的人生堕入低谷,应该变得沉默自闭、绝望无比。

 

可这些朋友见到史铁生后,惊叹了,史铁生不单没有自暴自弃,反倒异常开朗,聊天起来滔滔不绝,只要好玩的事,好吃的东西,他都为之痴迷。

 

从文学聊到体育,又从体育聊到旅游,天南海北,无所不聊。尤其爱聊吃的,聊起来就有滋有味:

 

“羊肉还是牛街的好!酱牛肉还在白纸坊的地道!”甚至连常营回民乡的李小老烧饼,他都门儿清。

 

生病后,史铁生胃口依然不减,尤其爱吃肉,他又正好属虎,所以朋友们都笑他,人送外号“食肉动物”。

 

作家王安忆第一次去看他,以为史铁生会讲述自己的悲惨人生,感慨命运无常。结果史铁生从头到尾都在和他聊饺子。王安忆说,史铁生的乐观和率真,让我们这些身体健全的人都自愧不如。

 

还有一次,几个朋友去看他,赶上饭点,史铁生拉着他们说:“都别走,我给大家伙儿做饭,做好吃的。”大家不愿意给他添麻烦,他倒是坐在轮椅上,撸起袖子开始炒菜。一边炒菜一边还和大家有说有笑。那顿饭,几个朋友吃得泪流满面。

 

生活就是这样,真正的强者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壮烈死去,而会因为某件事兴高采烈、认真地活着。

 

▲知青时代的史铁生



残疾对于一个人本就是致命的打击,而命运给史铁生的苦难却刚刚开始。

 

1980年末,瘫痪的史铁生又得了肾病,连正常排尿都是问题,从此一生只能插着尿管,随身带着尿壶,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尿味。

 

带着尿壶,不能远行,他不想给家人添麻烦,大部分时间就独自一人去附近的地坛呆着,去那里看书或写作,一呆就是大半天。下午准时回家,父亲打豆浆给他喝,煮些面条或买点包子、卤煮火烧,他总是闷着头吃得呼啦啦作响。

 

要么好好活着,要么立马死。史铁生只有这两个选择,他有一万种理由选择死,但是他选择了处之泰然的态度予以报复命运的凌辱。


 他在《我与地坛》中写道:


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,

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,

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。

 

命运从来可以摧残一切光鲜皮囊,却杀不死坚强灵魂。直到现在,很多人还在说:到北京可以不去长城,不去十三陵,但一定要去看一看地坛。


▲史铁生和地坛



有一个叫陈希米的姑娘喜欢史铁生的文章,便和史铁生通信。

 

陈希米比史铁生小10岁,西北大学毕业,和史铁生写了上百封信后,在雍和宫附近一间低矮的小平房里,他们初次见面,史铁生对陈希米说的第一句话:

 

“你正是我想象的样子。”

 

1989年,史铁生与陈希米结婚。从此,陈希米成了史铁生的双腿,两人相濡以沫,日子虽然清贫艰苦,却过得有声有色。

 

陈希米推着史铁生去看电影,去找史铁生爱吃的小馆子,史铁生给陈希米念爱尔兰诗人叶芝的《当你老了》。两人共读一本书,史铁生读得快一点,陈希米就要他讲,他还故意卖关子:“那你给我做顿炸酱面,我就告诉你。”

 

他们的生活真的很幸福,不是给别人看的那种幸福。

 

史铁生给陈希米写情诗:“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,你来了白昼才看破樊篱。”

 

陈希米说:“我是铁生的妻子,所以才要做更好的陈希米。”

 

爱情,其实就是一次平静的相逢。他们遇到了,就是遇见了另一个自己。两人并肩站在世界的同一边,再一起往前走。

 

▲陈希米和史铁生



可是命运从来就没有公平这回事。

 

在史铁生刚刚得到幸福的爱情时,命运又给了他重重一击。他肾病越发严重,最后恶化为尿毒症,肾干得像核桃。

 

一个星期,史铁生三天都在医院透析。他躺在病床上,看殷红的血在体外循环过滤,再循环,再过滤,血一圈一圈又重新回到身体里,每次透析4个半小时,他就看4个半个时。


这样的日常,持续了整整12年,最后动脉、静脉点隆起成蚯蚓状。

 

他在采访中却乐观地说:

 

其实十八年前医生就告诉我,我终有一天要做透析,所以我已经很幸运,因为那个时候透析水平远不如现在,命运对我已经很善待了。


杂志主编许庆亮去采访他,说史铁生太爱笑了,黑镜框后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,有时还透着几分孩子般的狡猾。许庆亮试探地问他,病情会不会好起来?史铁生却回答道:“肯定有这么一天,那一天我就死了嘛。”

 

说完,他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

他还打趣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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