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十步杀一人,却败给你一个眼神
两国交战,血染渭河,他坐在帅帐中看着面前的山河图,勾起一抹凉薄的笑。说什么尊王攘夷,不过一代帝王的狼子野心罢了。一念白骨积如山,鲜血流作河。帝王所见不过军报上墨笔写成的一串兵将损失数字,而他,看到的是一个个鲜活的人,伤或亡。他要作为那把血腥的刃,撕破和平盛世,处处狼烟,长指拂过山河边界,这场闹剧何时才能收场,或许,永不会收场。静坐着,等着兵士传来大胜的消息,又是大批俘虏将要被杀,降兵本不用死,奈何那个金鉴之上的男子,一纸圣寓,屠尽降虏。
走出帅帐,去了关押降虏的地方,他站得高高的,看着下面一条条鲜活的命,一双双愤恨的眼睛。半响,转了转身,一片利箭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,除了闷哼声,他再也没听到其他声音,这就是他国士兵的血性。正当他抬腿欲走,后方却响起一片小心之声,凭借死人堆里打滚多年的本能,他躲开了那人的致命一击。利刃斜着穿过肩膀,鲜血顷刻染透了衣衫。他看着被降住的那人,长发飘扬,竟是个女子。看她欲咬舌自尽,制住了她,让人将她押了下去,看她欲饮他血,吞他肉的表情,突然觉得伤口有点痛。
回到帅帐,任凭军医替他处理了伤口,半响,淡淡的说:“文书可是拟好了”“俘虏尽屠”“退下吧”。他去了关押那个女子的地方,看她紧闭着眼,丝毫不显狼狈。开口道:“你是何人,女子怎会来这沙场。”看她仍然紧闭着眼,轻叹一声:“我放了你,你快归家吧,女儿家就不要出来了”起身欲走,不料后方冷哼一声:“归家,山河任人践踏,百姓妻离子散,阴阳两隔,国难当前,何来的家。”他转过头,意料之中的一双愤怒的眼睛,却别样的美丽,他晃了晃神:“无家可归。” “哼,拜你所赐。”半响,他问:“你恨我吗?”
“哈,这是某人今儿个听过最大的笑话,恨,我巴不得饮你之血,嚼你之肉,千刀万剐,挫骨扬灰,也不解我心头之恨。”本以为他会发怒杀了她,没想到他淡淡一笑:“其实我也恨我自己。”眸子不知望向何方,眉目间有几分清愁,本就清俊的眉眼,更是出尘起来。她瞪着他:“你若是不杀了我,若给了我逃出去的机会,必让你血债血偿”他笑着起身,拿过一柄利剑,她闭了眼睛,只觉束缚一松“你...” “我便给你一个让我血债血偿的机会。” 她盯着他,似乎想要看出一点奸计之类的痕迹,然而除了清朗的笑意跟眉目间化不去的清愁什么都没有。她走了,走之前,他问:“能否留下你的名字。” 她顿了顿:“将死之人不需知我名字。”
他看着帐门前隐隐透过的一丝火光,似乎在等她的血债血偿。一月间,他带领兵士长驱直入,到了都城之下。兵临城下,万马齐喑,他还是没有看见那个女子,那个要他血债血偿的女子,隔日,两军对战,他亲上战场,一骑之力,破万兵之势。他的身上染了厚厚的鲜血,长枪一挑,无数亡魂,嗜杀的锐利激勇了他国兵士,在战场,他,就是他们的神。一时间,敌国节节败退,眼看要大获全胜之时,敌军突出一骑,横扫了他身边几人,直直穿透他的胸口,她笑了,笑出了泪,一字一字说:“我终于让你血债血偿了”他的耳朵轰鸣,他知道无数人在喊他的名字,可是,他累了,想要休息,最后闭眼前,他对着她笑了下。清秀沾血的容颜,狠绝的杀气,偏偏那一笑如新生儿一般,她哭了,她被挑下了马,看着他,不顾嘴角鲜血:“我叫酒酒。”
两国交战,主帅皆亡,军心大乱,这仗自是没发打了,天下倒也平静了几分。多年后有人谈起这场战事,仍是对那个统帅的运筹帷幄叹服不已,可惜,那一败,便丢了命。另一件奇事就要数临国统帅竟是个女子,当的是奇女子也。双双陨落,仍让人唏嘘不已。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“今儿个说书的又说起那场战争”女子轻笑“哦,怎么说的”“说那个元帅如何如何运筹帷幄,可惜一战陨命,还说临国统帅是个女子”“这也是个稀罕事儿”“你说那两位元帅若是没死,天下会如何”“可惜他们早就死了”两人聊得正欢,外面传来一声脆喊“阿爹,阿娘,吃饭啦。”“哎~”轻应“多少年了”“二十多年了”“娘子,该吃饭罗~”男子习惯的握住女子的手,往外走去“好”#杨弈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