盗墓笔记/藏海花/三日寂静/已授权
#盗墓笔记##藏海花##三日静寂# 天葬藏地的皑皑白雪,素来是埋葬一切的圣洁。风声凛冽,骨血都要被这样的天气冻住。山涧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冰串,能看见厚厚的冰层之下,尚有泉水在艰难流动。张起灵抱着白玛,在阴翳却仍旧深蓝的天空下,往雪山深处走去。身后是喇嘛庙温热的炉火,身前是奇峰上冰凉的风雪。渐渐模糊的视野里,喇嘛庙的门前有几抹红影。那是上师们恭敬的送行。他们注视着张起灵离去的方向,没有人诵经,没有人交谈。所有的声音都被埋在风雪中。下雪了。张起灵身上蓝色的藏袍和母亲的长发冻在一起。母亲并不圆润的脸庞依然美丽,只是像一朵真正的莲花枯萎、颓败下去。生机正从这具躯体中消逝,皮肤在严寒中很快变为惨白。张起灵开始恍惚。好像他并不是刚刚才见到母亲。他出生的时候,母亲有把看上去很好看的唇印在他额头上。唇有些薄,有些凉,落在额头上,像雪花轻触。他会在襁褓中瞪着眼睛看着她,她会温柔地看回来。他幼年的时候,母亲拉着他小小的手去给别人看病。她应该很热心……她给别人问诊的时候,他就坐在旁边,听着她说话,她的声音怎么这么温柔,这么好听。他少年的时候,穿着母亲亲手做的藏袍在屋子里玩耍。母亲看似柔弱的身体仍旧能抱起身量不大的他,有时母亲在桌子前做衣服或者鞋子……都是按照他的尺寸,做累了会抬头看他一眼,然后把他抱到怀里。他青年的时候,个子已经长得和母亲一样高了,母亲有时会靠着他的肩头睡去。屋子里的炭炉在一阵一阵地散发热量,母亲身上裙子的裙摆会打开,把她蜷缩着的腿遮掩。他会拿过一边的毯子盖到母亲身上。他成年的时候,能帮母亲做很多事了……就算父亲不在身边,就算不知道父亲在哪里,就算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……他还是能顶天立地,屋子里哪处坏了的时候,母亲会看着他站在高高的架子上,有些害怕他掉下来,又很欣慰的笑容。他会在修理的过程中回身看她一眼,两道视线相撞有错开……另一道视线从来都追随着自己的身影。触目所及,是迷乱眼前的风雪,心中所向,是自己说服自己的记忆。……他本该是这样的。……而不是,连那个名字,都是某天从脑海中突然浮现。这是爱吗?这不是吗?……张起灵的脚步仍然沉着镇静,一步一步坚定得仿佛是去赴宴,而不是诀别。风卷残雪,裹挟着刀枪剑戟,像是想要把这一双人埋在雪地里。母亲靠在他的胸口,刚刚才有了温度的地方。那温度是她给予,她却无法再汲取。张起灵的眼角无泪,瞳仁无光。到地方了。他扶着白玛躺下来,握了握她冰凉的手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跟母亲说些什么,只是触碰到的指尖不再犹豫。张起灵跪在稍远一点的地方。天上有兀鹫盘旋,它们尖利的喙开始啄食母亲的身体。即使见识过无数的鲜血和死亡,他仍旧觉得,这样的场面太残忍了。有尚未凝固的血洇染身下的雪地。鲜红的,妖艳的,结成一块块冰冷的血球。即使见识过无数的流血和死亡,他仍旧觉得,这样的场面太刺眼了。他在冰凉的雪地里跪坐着等待。母亲的躯体被兀鹫吃空。青丝白骨。他并不为追寻信息而来。但他得到的,好像是信息以外的东西。那是和以往那些记忆催促他寻找到的,截然不同的东西。……藏袍还是渗雪。他觉到冷。这就是他得到的,不同的东西。以往没有任何一个人,离开他的时候,让他有了这样的感觉。生死虚妄。他不悲伤。他想留住母亲稍稍有过温度的手。他想靠近母亲曾有着心跳的胸口。他想伏在母亲覆盖着裙袍的膝头。他不想留母亲在这酷寒荒凉的地方。他的心像被什么搔刮。坚硬的岩石里头是被围困的心脏。心在里面徒劳地挣扎。而在此前,心早就放弃了挣扎。甚至都不再动摇。内脏被兀鹫们蚕食殆尽。张起灵始终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。好似生了根一样。好像如果不是这样……如果不是这样逼迫自己……就会夺路而逃一样。他仍旧目视着那个方向。不知过了多久。白雪飞卷,苍山素白。一双人来,一个人走。新浪授权:文:赤贞王婴图:一只萤烛禁止直接复制粘贴。勿抱图。不二授。